海潮滾滾而來,在礁石前激蕩起一簇簇雪片似的浪花。看到礁石巋然不動,海潮怒不可遏:“喂,討厭的家伙,你為什么阻擋我們的前進?趕快躲開,我們永遠不想碰見你!” 礁石依然故我,它平靜地表示:“的確,我攔阻了你們,你們此時的心情我能夠理解。但不知你們想過沒有,如果沒有我的攔阻,你們能激濺出如此美麗而又高昂的浪花嗎?” 說著,礁石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海灘:“請看,那里倒是馬平川’,沒誰和你們作對,但結果是,只能教海水平平庸庸地滾來滾去。你們說,哪樣更好一些呢? 海潮默然不語了。 +10我喜歡
四 劉天民又將目光望向那棵松樹,他所以對松樹這么關注,是因為他父母被地主惡霸吊死在松樹上,那時他被綁在樹下,看著父母活生生地從掙扎到死,眼中噴出的怒火恨不得將殺害父母的惡人焚燒,可那時自己的命尚在人手,又何談除掉仇人。當地主想斬草除根,殺劉天民時,李團長救了他,并帶他參加了紅軍。那以后,劉天民每見松樹腦中便浮出父母臨死前的情形。突然,半空中響起炮彈呼嘯之聲。秦川說:“連長,鬼子又開始打炮了。”話剛出口,炮彈“當啷、當啷”地落在了洞外。大伙聽到呼嘯聲時便躲進洞內,令人奇怪的是,只聽得炮彈落地,卻沒有爆炸之聲。 秦川先自向外一看,只見四五顆碗口粗細的炮彈,屁股朝上,齊刷刷地斜插進地下,說道:“連長,鬼子的炮彈咋沒炸開呢?”他這一說,好幾人跟著瞧去,瞅了瞅,正感奇怪,石頭指著一顆炮彈說:“你們看,那炮彈冒煙了!是黃煙,哎呀,另外幾顆也冒煙了!”他這一說,其他人也跟著嚷嚷起來。 栓子槍不離手,眼不離準星,神情冷峻地瞄向向山下,心里想:“鬼子發這不響的炮彈是要搞什么名堂?”劉天民見從炮彈散出來的黃煙愈來愈濃,山風一吹,像云霧彌漫整個山頂,空氣中更有股臭臭的味道,心中悚然一驚,失聲叫道:“不好!”抓起一把花機關槍沖到洞外。秦川緊跟著出洞。眾人也聞到了臭氣,一名戰士說:“中隊長,鬼子跟咱們耍障眼法。”他這話是說給柳長保和栓子的。 栓子在秦川出洞時,便躍身而起,正要出洞之際,卻見劉天民與秦川先后摔倒在地。栓子吃了一驚,叫道:“連長!”方想奔過去看,一陣山風挾著黃煙撲面而來,他只覺頭暈惡心,忙用手掩住了口鼻,向柳長保說:“快去看連長!”柳長保自聞出臭氣便覺不妙,待見到劉秦兩人摔倒,驀然想起往日打鐵時曾聽人說過毒氣,慌聲說道:“鬼子放毒氣了,大家快掩住口鼻!咳咳。”他一面說,一面與栓子奔出去救人,使得毒氣吸入口中,直嗆的熱淚橫流,頭暈惡心的難受。眾人聽了他的話,即使不知毒氣為何物的,見到眼前情形,或舉起衣袖,或摘下帽子掩在口鼻間。等眾人將劉天民和秦川拖進洞里時,毒氣已漫到洞口。戰士們為避毒氣,一個個走向洞中深處。 柳長保攙著劉天民,也要向里挪,劉天民緊緊抓住柳長保的胳膊,眼睛瞪的大大的,喘吁吁地說:“鐵匠,你把我留在洞口監視鬼子。”此一語提醒了柳長保,說:“我怎忘了這個。石頭,你扶連長盡量往里走。”石頭聞聲和另一名戰士走過來要扶劉天民。劉天民先是搖手拒絕,即又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,一把推開柳長保,奔到洞口,俯身望向洞外。栓子正扶著秦川,兩人對望一眼,栓子將秦川交給身邊的戰士,順勢拿過他的步槍走到洞口,趴在劉天民身旁。柳長保深識劉天民的性子,見他這樣,知道勸也沒用,想了想,摘了兩名戰士的帽子,連同自己的一并用水浸濕了分送給劉天民和栓子一人一頂,讓他們捂著口鼻呼吸。濕帽混合汗臭與雨水的氣味,劉天民一吸之下,神志清醒了不少,說:“鐵匠,還是你有主意,快把這法子教給大伙。”柳長保大聲吩咐了一通。 從日軍發射毒氣彈到柳天民以濕帽捂口鼻,不過幾分鐘的事,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里,日軍迅速接近了山洞。但這時,愈來愈大的山風忽將毒煙吹的七零八散。劉天民驀見一群頭戴面具的鬼子出現在眼前,罵了聲“狗娘養的,敢算計老子”,拋下濕帽,抱起架在洞口的機槍就是怒射。他那枝花機關槍在方才倒地時落到了柳長保手中,柳長保見鬼子攻了上來,幾乎與劉天民同時開槍。兩枝自動武器加上栓子百發百中的槍法,只片刻間便將鬼子撂倒了一片。 日軍原想利用毒氣彈來個出其不意,孰想對方反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,督戰的指揮官見身旁的士兵如割麥子般倒下,氣的哇哇大叫,軍刀向前做了個劈勢,沉聲用說了句日語,身旁的曹長當即命士兵發起沖鋒。劉天民所部占據的山洞位于整座山的脖頸間,洞外似丘陵般有十幾丈方圓的斜坡,那棵松樹長在坡崖邊,山后是面斷崖,這個自然生成的山洞不但為紅軍戰士提供了生命保障,更成了日軍難以攻破的堡壘。 圍攻劉天民的這支日軍屬第五師團,是日本組建最早的師團之一,也是日軍少量的機械化師團之一,素有“鋼軍”之稱,自組建以來,從朝鮮打到東北,又從東北打到關內,為日本侵略立下了赫赫戰功,向來驕橫無比,在中國可謂目空一切,不意今日被一個山洞難住,造成不少的傷亡,雖則他們只是一個中隊,但此事傳聞開,將大大折損日軍的聲譽。因此中隊長橫山武夫前日受拙后,逐級報請上官,說收編要比消滅的意義大的多。昨日晚間,第五師團部同意了橫山的方案,不料上午那漢奸怕追究泄露軍情,在橫山面前造謠生非,借劉天民之口大說日軍的不是,惹得橫山惱怒心起,報請聯隊借來了毒氣彈,準擬先狠狠教訓劉天民,再進行收編。橫山恐聯隊長責備自己無能,把漢奸的話又加了三分。聯隊長見劉天民如此不識世務,也想讓他先吃些苦頭,于是從毒氣分隊中抽出一個班趕來支援。其實漢奸就是好言哄騙,日軍答應劉天民所謂的想要高官,劉天民也不會投降,當然日軍不知道這點。 劉天民發現日軍時,距山洞已不足五十米,這距離在他更換彈匣之際,即是有柳長保等在旁邊阻擊,日軍仍撲到不足二十步遠。此時栓子漢陽造中的五發子彈正好打完,他不及重新裝彈,從腰間摘下刺刀,裝在槍管前端,向后喊道:“上刺刀!”當先沖出洞外。攻上山頂的日軍原有三十多人,被子彈消滅一半后,人數依舊占優。 劉天民自恃部下身經百戰,跟著命令道:“用東北軍留下來的槍。”說著,撂下機槍,從戰士手中搶過一把上好刺刀的遼十三式,一個箭步竄了出去。戰士們見連長拚命,誰敢落后,除秦川外全都出洞應敵。日軍見紅軍挺刀而出,即停步退彈,上刺刀,擺出拼刺的架式。此時紅軍槍中都有子彈,見日軍退彈出膛,任憑它掉在地上,均立身愣住當地,不知鬼子又要耍什么把戲。突然,只聽“砰”的一聲,不知是誰走了火,還是有意開的槍,但見一名日本兵手捂胸膛,倒地身亡。日軍指揮官瞧了他一眼,怒目瞪向站在面前劉天民,吼一聲“八嘎”,揮刀猛砍過去。劉天民挺槍迎上。他二個一斗,雙方士兵各捉對廝殺。 日軍單兵作戰能力極高,像第五師團這等精銳部隊,先不說大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,就連隨戰補充的新兵也都自幼接受了軍事訓練,比紅軍戰士的格斗技能強過許多,加上人數上又略占優勢,甫一交手,紅軍便傷了好幾個。日軍極是兇殘,出招凌厲,每一刀必盡全力,每刺中必將紅軍戰士刺死為止,縱然紅軍戰士也不懼生死,但斗志和精神同等的情形下,體格與技能便決定了勝負。 這是劉天民所部第一次與這樣兇狠的敵人比拼刺術,像半年前八路軍在平型關一樣,他們用對待國民黨的方法根本行不通,國軍部隊常常一看到紅軍準備拼刺,便先自氣餒,日軍卻是愈發昂揚。那次戰役的對手也是第五師團,不同的是參戰部隊中雖有紅二十五軍改編的幾個團,但打的是伏擊戰,伏擊的是輜重部隊,兵力也比日軍多了好幾倍,今日劉天民所部遇到的是準備充分的野戰部隊。耳聽得慘呼聲、聲聲熟悉,劉天民斜眼瞥去,見部下已有半數被刺倒在地,心痛之余,無能為力。劉天民因吸進毒氣的緣故,渾身泛力,雙腿發虛,全憑意志與敵人拼斗。好在紅軍槍中都有子彈,日軍頭戴防毒面具,不但有礙視線,刺中后,因一時拔不出刺刀,使得紅軍戰士垂死之時均能一槍斃敵,如此廝殺與同歸于盡無甚么分別。其時,毒氣彈仍向外散出毒氣,不過已被山風吹的飛散開,若不然紅軍又豈能在毒氣中與日軍拼斗。 短短幾分鐘后,劉天民手下只剩下五人,日軍有七八個。日軍指揮官是個小隊長,眼見部下傷亡殆盡,氣的“八嘎”一聲,雙手握刀朝劉天民發瘋似的一陣猛砍。他氣,劉天民更氣,倒下的同志歷盡艱難,好不容易從國民黨圍剿下活到今天,居然為掩護國軍而死,面對如此不能理解,無法接受的事,他只想仰天大喊。忽然,劉天民腳下被尸體一絆,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,仰天便倒。日軍小隊長趁勢踏上,高舉軍刀,勁力劈下。當此之時,幸存的紅軍都有強敵纏斗,誰也顧不上別人。眼看劉天民就要慘死刀下,這時,秦川抱著花機關槍從山洞東倒西歪地走了出來,眼見情形危急,照準日軍小隊長就是小半梭子彈。日軍小隊長胸前被打了好幾個血窟窿,眼睛瞪的鼓鼓的,身形扭曲地倒在地上,手中兀自握著軍刀。秦川上前拉起劉天民,說:“連長,你怎樣?” 劉天民瞧了眼絆倒他的尸體,見是石頭,悲憤之下,奪過秦川手中的花機關槍,一口氣射殺了好幾個日本兵。騰出手來的紅軍戰士學著他的樣子,用子彈干掉了剩下的日軍。 戰斗結束了,這一仗紅軍損失九人,栓子和柳長保活了下來,兩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帶戰士們打掃戰場,橫山透過望遠鏡見多半個小隊全軍覆沒,駭然之下,竟顧不上收尸。那幾顆毒氣彈到這時已放盡了毒氣,日軍見風向不定,未再續發。霎時之間,四下里只聽山風呼嘯,不聞其他聲息。劉天民走向那棵松樹,那棵樹應有百年了,樹干挺直,樹身約有半圍,方圓數百米內,無論酸棗、柿子,還是核桃,或其它的樹,都不及它高大。劉天民快要走近時,忽聽秦川喊道:“連長,小心鬼子放冷槍!” 劉天民聞聲止步,抬頭見松枝隨風勢搖曳,樹身端凝不動,他只覺石頭等同志死的不值,心想:“革命之心便如樹身,革命歷程卻似擺動的松濤,讓人捉摸不透。”劉天民有這樣的想法,并非他覺悟低,革命的透徹,實則是在他心中對國民黨的痛恨要高于日軍。由于消息閉塞,日軍的殘暴他聞所未聞,李團長來去匆匆,很多抗日救國的道理還沒有講清楚,劉天民對與國民黨合作的事,思想上尚沒扭轉過來,今日又一下子為他們犧牲這么多出生入死的同志,這般心境,讓他感到十分的憋屈。 一直到天黑,日軍都沒有任何舉動。栓子等將犧牲的同志一個個抬進洞中,問劉天民今晚是否還要突圍。劉天民尋思日軍吃了大虧,接下來定會使出更歹毒的辦法,不突圍只能坐以待斃,若突圍,憑七個人力量又實無把握,盤衡之下,他決意死在突圍路上,于是將心里話說了。眾人都贊成他的想法。劉天民即命栓子將多余的槍支藏到那棵松樹上。秦川想問這樣做會不會被鬼子發現,話到嘴邊,忽然想:“山洞周圍全是巖石,急切間,如果沒有趁手的工具很難挖出埋槍支的坑,另外挖坑時難免不驚動敵人,而那棵松樹枝繁葉茂,鬼子的目標是人不是槍,知道人離開了,收尸時或許不會為十幾枝槍而耽擱功夫細察,至于附近的百姓,經歷這場戰斗后,誰還敢上山。”想到這里,改口問道:“連長,石頭他們要留在這里嗎?”栓子等聽了他的話,齊望向劉天民。 劉天民沉默片刻,說:“每人帶四顆手榴彈,其余的連同用不著的子彈一并放在洞口,然后做根長長的引信。”眾人明白了劉天民的意思,只聽他接著說:“先委屈犧牲的同志留在這里,把機搶也留在山洞,只要咱們有一個突出去,犧牲的同志和槍支就不會無人理。”話說到這份上,人人心中傷感,不在言語。栓子等默默地按劉天民說的做完,最后回到山洞,吃飯歇息。靜等到午夜時分,劉天民和栓子中毒稍淺,休息過后,已沒什么大礙。 臨出洞時,劉天民問:“如果死在鬼子手里,你們會不會覺得冤?”眾人自接了任務,心里便感到不公,今天見石頭等犧牲,更覺不憤。劉天民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晃過,月光下,只見他們神色默然,眼光閃爍著不敢與他對接,心知他們這是有話而不敢說,尋思:“今晚突圍不知能活下幾人,我不能讓他們心里犯堵,認為自己死的不明不白。”說道:“跟國軍打了這么多年,新仇舊恨,哪一件不仇深似海,可現下石頭他們反替國軍而死,這等反差,不要說你們,我也想不通。”他這一說,眾人都紛紛發泄不滿。劉天民等眾人一一說完,說:“我想不通,卻仍決意執行,是因為這是老團長的命令,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,有不滿留在心里,但接下命令便要執行,死路亦是如此,這是我的心里話,你們有什么話都說出來。”栓子說:“連長,既然是命令,那還說什么。”劉天民說:“不,要說。”兩眼望了秦川片刻,說:“你說。”秦川搖了搖頭,說:“我沒有話說。”“真的沒有??劉天民凝視著他問。秦川說:“原來有,但你說了,這是命令,是命令便要服從,現在沒有了。“ 劉天民嗯了一聲,他不愿大伙在在即將踏上的死亡路上存著怨憤,雖然他自己有這念頭,目光又轉向柳長保。柳長保說:“連長,我服從老團長的命令,這些與國民黨無干,就算是死也毫無怨言。”其他人聽了,紛紛附和。劉天民見眾人明白了這點,心中略感欣慰,做為軍人,只要懂得服從命令,便不需分辨什么對錯和該與不該。 劉天民凝望著眾人,只見他們臉上的暮氣一掃而去,替而代之的是一種無畏和輕松,嘴角不由的抽動一下,想要說幾句鼓勵的話,口唇方張,一轉念,說道:“咱們從后山下。”從后山下是早商量好了的,他說這話顯然有些多余。眾人均認為劉天民有話要說,他既不說,人人看了他一眼,也不好相問。劉天民所以不說,是他覺得原來那些為黨,為人民的豪言壯語此刻說出來不合適。 借著朗朗月光,眾人小心翼翼地或利用凸出來的巖石,或依靠石縫,慢慢向下爬。栓子手中攥著引爆手榴彈的引繩,負責斷后,待爬下約十丈時,輕聲喊道:“連長,引繩用盡了。”這引繩是用鬼子衣服做的布條,布條的另一條拴在十幾顆手榴彈的銅環上。劉天民說:“栓子,等我們到山腰,你在拉引繩。” 栓子自幼打獵,在山間行走慣了的,攀巖登壁如履平地,由他斷后,劉天民最放心不過,說:“好,等你們下了山,我再拉晌手榴彈。”劉天民說了一聲“按商量好的,別逞強”,繼續向下爬去。栓子望著眾人到了山腰,隨手試了試引繩,孰料竟拉不動。他微一捉摸,猜想或是某一段讓石縫夾住了,于是順引繩向上爬去。 (未完待續) 【作者簡介】魏成飛,男,1979年9月,現在陽谷縣生活工作,愛好文學,研究史藉,衷心愿借山石榴這個平臺結識更多的文學愛好者。 +10我喜歡
曾經對家和工作地點的距離之近引以為傲,出門到辦公室大約10分鐘,還是漫步而去,不慌不忙,相對于那些公交族來說,實在是太過有誘惑力和優越感。但好日子總是會過得快,轉眼間到了今年7月,老公突發奇想,想搬到南沙去住,問他理由,分析利弊,明顯是弊多于利,他的理由卻也單一,為了新鮮空氣,苦笑一聲,也就應聲而搬吧。如果說爭吵能起到不去南沙的作用,我也絕對用爭吵了,但夫妻之間除了爭吵,有時候退讓更能讓大家有空間來思考一些東西吧。贏了戰爭,輸了情感,不到萬不得已,絕對不爭吵。 就這樣去了南沙,離開我熟悉和苦心經營的心理中心,去了另外一邊校區,從此之后,每天要坐40分鐘的地鐵,然后接駁班車或公交車上班。 有時候坐在地鐵里的時候,內心充滿郁悶,但念在地鐵也還算方便,來回都有位置坐,且可以觀看地鐵外面的風景,也就罷了吧。 從此之后,搖晃在地鐵之上;從此之后,看著車窗外發呆;從此之后,手機里放滿音樂,以便隨時聽取;從此之后,隨身帶上筆記本,在滿車的人群中,在眾人的目光中,開始了碼字的過程,突然之間,我發現了之前的生命中錯過了很多享受的時候,這個享受的時間就是——寫作。寫作可以是一種享受的。 原來,在命運的轉彎處,總是有別樣的風景的。改變并不可怕,改變就是命運的轉彎處,這里有別樣的風景。 +10我喜歡
三 劉天民想到栓子等人在國軍圍剿下,好不容易熬到今天,卻又為國軍落到這等地步,因得武器之喜轉化成憂慮,低聲嘀咕道:“這事有些劃不來。”秦川見他目光凝滯,多時不語,正想引他說話,見他開口,說:“什么劃不來?”任務是當秦川的面接下的,劉天民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后悔,抬頭瞧了天空,灰蒙蒙開始發亮,說:“今天是第三天了,等天黑咱們就撤。”秦川側頭睨了栓子等人一眼,見他們兀自酣睡,壓低嗓音說:“連長,你覺得咱們還出的去嗎?”劉天民雖有此擔心,但經他一說,反而激起心中的豪氣:“不是還有手榴彈嗎,實在不行就炸個口,從后山下去。”秦川吐了吐舌頭,暗想:“只怕口子沒炸開,山洞先塌了。” 拂曉時分,日軍開始了新一輪進攻,和昨日一樣,先是迫擊炮轟擊,跟著輕重機槍掃射,火力十分兇猛,但一來日軍是仰攻,二來紅軍有山洞作為掩護,日軍炮彈或落在山頂,或落在洞外,就連子彈終因不會拐彎,多半打在了洞口的石頭上。但聽轟隆隆的爆炸聲中,洞頂上的灰塵撲簌簌落個不停,由于細雨蒙蒙,落在洞口的炮彈只升起些許的白煙。炮火既傷不到人,又無濃煙可掩護沖鋒,日軍仍這樣做,無非是想恐嚇劉天民等人,迫使他們投降。 劉天民在炮擊開始伊始,便命栓子將輕機槍和花機關槍擺在洞口,布成最強的火力。前日他們用這兩樣東西給日軍造成不小的殺傷后,日軍只逞槍炮之威,土兵不再沖鋒。栓子聽著子彈打在石頭上如炒豆般響個不停,眼睛盯著洞外,扣板機的手指一伸一彎地生出汗來。這數日戰斗,紅軍無人受傷,彈藥卻消耗極重,機槍彈只夠裝滿兩個彈匣,花機關槍威力的固然不小,可使起來簡直是吃彈的機器,東北軍留下的五箱子彈中有兩箱是花機關槍彈,可手指一摟便下去半梭子子彈,根本不經用,但若非如此,日軍也不會相信他們是國軍精銳,而用一個中隊的兵力圍一個山洞。 栓子低聲咒罵東北軍擁有這么好的武器丟了東北,還有臉讓紅軍替他們打掩護。劉天民側身望了眼外面的動靜,瞪視著栓子說:“栓子,你現在是中隊長了,覺悟咋還這么低!”栓子不敢還嘴,心里卻順不下這口氣。劉天民轉臉問一名中隊長:“鐵匠,能打響的步槍還有多少?”鐵匠是那中隊長的綽號,姓柳,名長保,因他是打鐵的出身,參軍后又常幫戰士們修理槍械,久而久之,大伙不再稱他姓名,而直呼鐵匠,與栓子一樣,也剛從班長剛提為中隊長,說:“不到十枝了。”劉天民嗯了一聲,說:“節省子彈。”柳長保說:“連長,這事怪我。黃團長他…。”劉天民向他一揚手:“這是我的過失,怎能怪你。”柳長保還想再說,秦川叫道:“連長,你快看,鬼子上來了!” 劉天民張眼看去,只見蒙蒙細雨中,十幾個鬼子分成散形已爬到了山腰。拴子罵了一聲,說:“石頭,給我拿桿步槍。”一名叫石頭的戰士給他遞過來一枝步槍。栓子反手接過,見是漢陽造,反手向后一送:“不用這個,給我拿桿東北軍送的。”石頭說:“栓子哥,東北軍沒安好心,槍好使,子彈只給了一箱,已沒子彈了。”“一顆也沒有了?你們都給我好好翻翻,看誰口袋里還留著一顆。”栓子頭也不回地說。劉天民正為步槍的事苦惱,聽了他的話,白眼一翻,說:“怎么,打了兩天好槍,就不會用漢陽造了?”“那槍只不過射的遠,算不上什么好槍。”栓子低聲嘟囔了一句,將漢陽造的槍口伸出洞外,眼睛瞄向一個日本兵。 九一八之前,東北軍有好幾家兵工廠,裝備在全國各軍閥部隊中稱得上是最好的,單以步槍而論,便有仿德國的遼十三式和仿日本的三零和三八式。遼十三式與漢陽造口徑相同,可發射同樣的子彈,黃團長送的那二十枝步槍卻是仿三八式,與紅軍繳獲的漢陽造配不上,偏偏戰士們見那槍好使,跟鬼子交戰時嫌漢陽造累贅,有大半戰士丟了漢陽造,而留下了仿三八式的,等到仿三八式的子彈用光,才知道漢陽造所用的子彈根本使不上。出現這樣的事也難怪劉天民窩火,原來打游擊時是缺槍少彈,或有槍無彈,現下有槍有彈卻只能干瞪眼,戰士們悔恨交加,罵自己合該是窮苦的命,那丟掉的漢陽造要換作以前可都是做夢都想得到的武器。 栓子將滿腔火氣都聚在了扣扳機的食指上,眼瞅著那鬼子愈來愈近,便要結果了他,忽見鬼子隊伍中舉起一面小白旗,一怔之下,罵道:“奶奶的,鬼子要搞什么鬼。”原本彎曲的食指不由的舒了舒。秦川也看見了,笑著說:“連長,鬼子向咱們投降來了。”劉天民將目光瞧向那面小白旗,見打旗的頭戴一頂日軍軍帽,身穿黑色緞褂,腰間斜挎了一把盒子槍,不知是害怕,還是腳下濕滑,身形一晃一晃地極為笨拙,分明是前天與鬼子遭遇時見到的那個漢奸,他不時瞧向身邊的一個少尉,嘴巴一張一合地不知向他說些什么。劉天民冷笑說:“不是投降的,是來勸降的,栓子,把那面白旗給我打了。”栓子早看那白旗不順眼了,應了聲:“好嘞!”槍口瞄準旗桿,手指猛地一摟,但聽“砰”的一聲,只見那白旗從中而斷,眾鬼子與那漢奸一齊趴在了地上。隨之便見那少尉挺身而起,口中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,眾鬼子聽后從地上躍起,個個神情嚴肅,做出沖鋒之狀。栓子哼了一聲,說:“鬼子勸降不成,這是要開打了。”槍口瞄準那鬼子少尉正要干掉他,卻見那漢奸從地上爬起來,雙手揮舞著喊道:“山上的國軍兄弟,皇軍沒有惡意,你們不要開槍,千萬不要開槍!”此時,鬼子立身之地距山頂有一百多米,這距離雖在漢陽造有效射程之內,但紅軍自劉天民以下沒幾個有把握打中敵人,機搶到是可以,彈藥偏又不夠。劉天民想把鬼子放近一些打,說:“栓子,看他說些什么,先不要著急開槍。”栓子想,漢奸能有什么好話,嘴上也不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。但聽那漢奸喊道:“國軍兄弟,現在整個皖北都失陷了,你們已成了孤軍,沒有哪支部隊會來救援,國民政府也拋棄了你們,皇軍敬佩諸位的品格,只要你們肯歸順,橫山隊長不但保證諸位的性命,還會重重有賞。”栓子罵道:“賞你奶奶的頭,王八羔子,狗漢奸,把你祖宗八輩的臉都丟盡了!” 那漢奸惱羞成怒,向日軍少尉說了幾句,手掌虛劈了一下,勸他殺了劉天民等人。那少尉揮手打了他一記耳光,命他繼續勸降。那漢奸捂著半邊臉,欺負日軍不懂漢語,將各種許諾翻倍說出。他說的天花亂墜,心里卻恨的咬牙切齒,盤算著等紅軍歸降后如何整治。劉天民心疑鬼子突然改攻為撫,向秦川說:“你讓這個漢奸上來。”秦川大聲說了。 日軍少尉讓漢奸把秦川的話翻譯給他聽。那漢奸怎敢見劉天民,便欺騙說劉天民提的條件極高。日軍少尉半信半疑。日軍所以招降,是因抗戰以來中國軍隊大改往日不抵抗作風,使各部傷亡慘重,另外隨著戰場擴大,兵力也有些捉襟見肘,于是想借這支堅持在淪陷區的隊伍做文章,誘使他們投降,從心理上擊跨中國軍隊的抵抗意志。當然,日軍不知道被他們圍住的是紅軍,而并非意向中的國軍精銳。 劉天民注視鬼子少尉的一舉一動,見漢奸不上來,心知他沒有把話傳給鬼子,向秦川說:“你給他們打手勢。”秦川摘下帽子,揚了揚,學著鬼子的腔調嘰里呱啦地喊了一通。日軍少尉不明所以,讓漢奸翻譯,秦川那話是亂說的,漢奸怎知道他說的什么,愣在當地,半天也翻譯不出。洞口的幾名戰士見了,哈哈大笑,他們年齡不大,但經歷三年多的艱苦歲月,早把生死看的極淡。 僵持片刻,漢奸又喊道:“國軍兄弟,太君要和你們談談,兩軍交戰,善待來使,你們可不許放冷槍。”說最后幾個字時,他語音有些發顫。秦川笑著說:“連長,鬼子送上門了,咱們正好抓他做俘虜。”劉天民嗯了一聲,心里生出了一個主意。秦川大聲說:“好,上來吧!不過只能上來兩個。”漢奸答應了。 稍頃,日軍少尉昂首走到距洞口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,但見他滿臉橫肉,身軀墩實,上唇留了兩撇胡須,年紀約在三十歲以上。漢奸自然也跟上來,只見他賊眉鼠眼,步履萎縮,想是怕挨槍子,躲在曹長后面,始終不敢上前。 日軍少尉以刀觸地,側頭向漢奸說了一句。漢奸彎下身連連點頭,跟著從少尉身后慢慢走了出來,說:“太君問你們誰是帶兵的長官。”劉天民和秦川、柳長保自日軍少尉一上來便出了山洞,栓子仍保持射擊姿勢,監視敵人的一舉一動,他們都穿的是普通土兵的衣服,日軍從服裝上難以分出身份。劉天民說:“我是,你要怎樣?”漢奸打量了他一眼,又瞧了瞧柳長保和秦川,點了點頭算是信了他的話,轉頭跟日軍少尉說了。日軍少尉凝望著劉天民,見他身軀結實,神態冷漠,臉上盡顯風霜之色,眉宇間卻又英氣畢露,與往日見的國軍軍官不同,怔了怔,低聲向漢奸說了幾句。漢奸一面聽,一面口中“嗨嗨”著彎腰點頭,末了昂首挺胸地向劉天民說:“太君問你的姓名和職務,隸屬哪支部隊。”劉天民想起了張連長,便將他的官銜和番號說了。 日軍曹長聽漢奸翻譯后,眼簾一亮,右手母指翹起,用生硬的漢語說道:“果然是七十四軍,喲西!”嘴巴向漢奸一揚,催促說:“快快地,快快地。”劉天民不知他這快快地是何意,目光望向那漢奸,只聽他說道:“太君的意思是,只要你們肯投降,每人官升一級,賞大洋十塊。”劉天民說:“條件夠豐厚的,喂,我有幾句話問你。”“什么話?你盡管好了。”漢奸聽他有投降之意,立時喜上眉梢。劉天民說:“這附近有多少鬼子?” 漢奸不加思索地說:“一個中隊。”隨之雙眼一瞪:“你問這做什么?”劉天民不答,又問:“后山有鬼子嗎?”漢奸明白了他的企圖,泠笑著說:“皇軍一個中隊抵得上國軍一個團,你還是打消逃脫的念頭好。劉天民說:“鬼子就算有一個中隊,可上山來的就一個,我勸你還是說實話的好。”漢奸聽著話頭不對,身孑哆嗦一下,說:“咱們可說好了的,兩軍交戰,善待來使。”劉天民說:“是說好了的,這個鬼子是傳話的信使,我不動他分毫,你這個民族敗類我可沒答應要饒。”漢奸嚇得渾身發顫,想說幾句討饒的話,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。日軍少尉在旁邊冷眼旁觀,見漢奸神色不對,問他劉天民說了什么。漢奸不敢據實相告,按前話欺騙說,劉天民提的條件太離譜。日軍少尉問怎么離譜。漢奸想了想,說劉天民想當團長。日軍少尉只負責傳話,至于他想要什么條件,他做不了主,便說:“好,你在這里等著,我去請示橫山隊長。”漢奸怎敢獨身留在山上,可他知道鬼子說出的話向來不容反駁,只得硬著頭皮答應。日軍少尉看了劉天民一眼,下山去了。 劉天民望著日軍少尉的背影,問漢奸他為何下山。漢奸實言告訴了他,說:“長官,我也是混口飯吃,你可不能害我性命。”劉天民說我不要你的命,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說出鬼子的布署,就放你下山。漢奸無奈,只得將日軍的兵力分布說了出來,他自己不懂軍事,說時怕劉天民聽出有差,一點也不敢隱瞞。劉天民聽完,捉摸了一會,覺得漢奸的話是真,一抬頭,見那少尉去而復返,身后還跟了一名日軍軍官,心想:“一定是橫山答應給我團長的職務。”說:“你下山吧,記得自己是中國人。”漢奸如蒙大赦,他惟恐劉天民反悔,轉身朝山下奔去。山路崎嶇濕滑,他跑的猛了,連摔了幾個跟頭,渾身火辣辣地疼,不過與性命相比,這些不算什么。日軍軍官見漢奸慌張下山,情知有變,急拉那少尉俯下身,等漢奸奔近后,問他山上情形。漢奸說劉天民反悔了,不愿再投降。那軍官問反悔的原因。漢奸慌亂之下編不出別的來,便以己度人,說劉天民突然覺得團長大小,不值得投靠皇軍。那軍官大罵劉天民貪心,拉著那少尉向橫山匯報去了。 劉天民前天被日軍追的慌不擇路,率部躲進山洞,到今日知道對方虛實,心中萌生了突圍的念頭,待漢奸一離開,他即返回山洞商議。栓子見漢奸跟鬼子嘰咕了一陣,然后下山,雖不知他說什么,想來不會是什么好話,說鬼子勸降不成,一定會發動進攻,突圍前要有打惡仗的準備。打惡仗便意味著要消耗子彈,柳長保擔心剩下的彈藥撐不到天黑。正說著,負責監視敵人的石頭說道:“連長,鬼子上來了!”劉天民忙探身看去,只見數十名鬼子在一名軍官的指揮下,以戰斗隊形已爬到半山腰,說道:“栓子,把那個鬼子軍官干掉。”栓子向外一張,見那鬼子軍官正揚刀指向山頂,心想:“鬼子目標大,只打他不算本事。”說:“連長,我先打刀再打人。” 劉天民嗯了一聲,尚沒明白他的話意,栓子已利落地端槍,瞄準,射擊,隨之又是瞄準、射擊,數套動作連貫地完成了兩次。但聽得兩聲槍響過后,那鬼子先是刀落在地,跟著身子仰天滾下了山坡。如果不是栓子先說出先打刀再打人這句話,大伙均認為他朝人打了兩槍,而沒有刀。劉天民喜滋滋地說:“行啊栓子,這么遠的距離都能連發連中。”秦川佩服的五體投地:“栓子,這是你打死的第二個鬼子軍官了。”“讓你看看第三個。”栓子擺動著槍口說。他們說話之際,日軍換了一名軍官,在炮火掩護下一窩蜂地撲了上來。 劉天民指揮戰士們沉著應戰,有這座天然碉堡護身,炮彈難以傷人,大伙打的從容不亂。劉天民所部本要去魯南,身上都帶有干糧,連日雨水給他們提供了水源,若不是缺少彈藥,在這易守難攻的地方堅持七八天決沒問題。日軍攻了一陣,傷亡十幾人,見硬攻不行,便退了下去。 中午,雨停了下來,天空由灰變白,太陽慢慢地露出臉來。劉天民望了眼日光,心中直埋怨它出來的不是時候,此日是農歷四月中旬,晚上必然明月高懸,原想借黑夜掩護的指望算是沒有了。天空放晴不久便刮起了山風,山風愈刮愈烈,直刮的那棵松樹的樹枝起伏不定。 (未完待續) 【作者簡介】魏成飛,男,1979年9月,現在陽谷縣生活工作,愛好文學,研究史藉,衷心愿借山石榴這個平臺結識更多的文學愛好者。 +10我喜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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